西藏,一个取经的地方

4年前 3511

图像向往西藏已经很久,久到记不清具体是哪年哪月。对这个蛰伏在心中多年的神圣梦,也曾有过无数的设想,要么一个人,要么与亲朋好友,或自驾,或火车,去个十天半月,天马行空地游走。却万万没想到,与西藏的不期而遇,竟是在自己身体感冒未愈,工作身心疲惫之时,说走就走了。


朋友好心,看我为了那么点微薄的工资,累得跟牛似的,还得不到一句好,或许可怜我吧,一听说能休假15天,就提议去旅行,嘴里念叨着自己曾写在双廊游记里的字句:“我在那刻存下一个心愿,有那么一天,一定要在仓央嘉措生活过的地方独处片刻,不是凭吊,也不是寻找他的气息,我渴望的是,带着美妙的心情去圆他诗歌里给我的梦。”就这样,带我到西藏圆梦来了。


是的,我很想知道,是怎样一个神秘莫测的地方,竟让无数人一往情深地将灵魂投宿于此?是怎样一片广阔无垠的旷野,让人在空灵和幻想中写出那么诱惑的诗行?是怎样一个温情诗意的空间,诞生出仓央嘉措这样一位世间最美的情郎?又是怎样的历史故事让藏民为了心中的信念匍匐前行?


无数的疑问和期待,在脑里搅合,直至踏上那片土地,直至天空中那抹纯净淡然,让人痴迷惊艳的蓝,扑眼而来,瞬间清洁了我的眼睛,心上的杂事、杂物随之消失,心灵的触动也由那一刻开始。我傻傻的看着,一动不动,只想静静的把那一切印在心里,不知不觉进入一种寂静忘我的境界。


西藏,我来了,真的来了。我似乎听见了天与地之间最辽阔的呼唤:“来吧,来我的怀里,或则,让我住进你的心里,默默相爱,寂静欢喜。”


说实话,我很感激朋友,在这个多变的2014下半年,一直默默关注、支持、陪伴着我,也很幸运地与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一起工作成为同事,工作上共同的经历,让我们尝试去改变,虽然,我们选择改变,并未经过深思熟虑,也不一定从此拥有更美好的人生,可我们还是应学会感恩,并遵从内心,做个正直,有正义感的人,无论结局如何,都要坚强勇敢的面对,多年后,这段经历一定会成为我们引以为傲的回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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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我们到拉萨的时间是西藏旅游淡季,还是幸运地赶上了西藏一年一度的仙女节,到处川流不息的人群。这天(藏历10月15日)不仅是西藏地区进入最寒冷季节的开始,也是藏族妇女的节日,她们会精心打扮自己,然后去八廓街煨桑祈祷,去大昭寺为女神敬献哈达,许下心愿,还可大大方方地向街上男士索要礼钱。我们就碰到几个索要的藏族妇女,当然,也轻而易举就把她们打发了。


混迹在络绎不绝的转经人流中,我们走进了宏伟华丽的布达拉宫,一步一步拾阶而上,我的心亦一阵一阵倍感神圣,穿过一扇又一扇拴着金刚结的大门,进入一座又一座藏香弥漫的宫殿,神佛、酥油灯、经幡筒、悠闲的红衣喇嘛或挑灯,或打坐,或闲谈,太多的历史故事,太多的文物珍宝,在这个离天堂最近的地方,面对着金光闪闪的佛光,我不由自主反省着自己,拷问起人生的意义和对幸福的理解。


在这里,我可以找到自己最原始的梦想,也可以放弃很多执着的东西。我试着揣摩当年仓央嘉措所能拥有的感受,一颗多情不羁的心,却被宗教领袖显赫的身份禁锢在宫墙里。走进唯一保留有他遗迹的德丹吉殿—他的寝宫,停驻在长明不灭的酥油灯前,橘红色灯光映照着我的脸,灯苗随着我的呼吸闪闪烁烁,我能强烈地感觉到宫殿最深处弥漫着的他那淡淡的、遥远的忧伤——“住进布达拉宫,我是雪域最大的王,流浪在拉萨街头,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。”


导游说仓央嘉措的诗结合了宗教与爱情,你可以把它理解成爱情,也可以理解为宗教,然而,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沉沦在宗教之中的爱情更让人痛惜,也没有什么能比爱情之上的宗教更能打动人的心灵。我喜欢仓央嘉措,喜欢他的诗,更喜欢他诗里表达的那种浅显淡然、又可望不可即的情感。我想,无论宗教,还是爱情,伸手触不着的方寸间,或许是世间最美的永恒,可对于我这样的凡人,只希望有情人成眷属,那是我要的稳稳的幸福。


不知不觉间,朋友已悄然离去,留我独处。我告诫着自己,一定要让内心在那停留的久一点,再久一点。身旁一藏族男人诵经的声音,如天籁般不绝于耳,佛意绵绵,听得我醉。合十于胸,闭目瞬间,心思已恍然。那一刻,才明白,因为一首诗,爱上一个人,因为一首歌,融化在对方世界的那种情感和思绪,是多么的美丽而忧伤,空灵而辽远,真的无法用言语述说。


而朋友的好,总是在每一个细小的举动中,一点一滴让我品味温暖。但凡与仓央嘉措有关联的地方他都想方设法找到,尽最大可能地纵容着我对仓央嘉措的痴迷与爱恋。就像“玛吉阿米”餐厅,我一直抱怨,不就吃个饭嘛,干嘛那么执着。结果却是我坐那不舍离去,那种心无旁贷的感觉真好。事实证明朋友是对的,内心羞愧!


那里东西偏贵,但是味道我很喜欢,尤其是那道“巴拉巴尼配奶豆腐”,特别好吃。据说,“玛吉阿米”餐厅是仓央嘉措和他情人幽会的地方,一个下雪的夜晚,迟归的脚印让大家识破了这个偷偷走出宫门,宁负如来不负卿的活佛,也成就了这个以玛吉阿米命名的餐厅。


我们在二楼临窗的座位,坐了足足三个小时,翻看着那些纪录着来西藏、来拉萨、来玛吉阿米的心情日记,我的心,特别的宁静。忍不住提笔写下美好的祝愿和心里所想,存在那,等待着再回西藏时,重新把它开启。虽然那种感觉有点不真实,但它还是像团火把我心中的激情点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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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,老天垂怜,给了我们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!纳木错竟然没有封路,在这个冰冻的时节!一听说这个消息,我们联系了拼车师傅,凌晨05:30就出发了。拉萨的冬天,天亮得特别晚,月亮悬在空中,像颗最亮的星,照着我们前行。裹上所有带去的衣物,依然冷飕飕缩做一团,坐在飞速行驶的车里,心是跳动的,血是热的。


所有心事都与窗外的明月,天上的星星有关,不知不觉晨曦悄无声息的来临。远处一座座连绵不绝雪山,被缕缕晨光轻柔地亲吻着,慢慢亮了起来,泛着光晕,沉默伟岸、隐忍倔强。冰河在山脚盘绕,像舞动的哈达。草甸上悠闲的羊群、星星点点的雪团点缀其间,像海上一朵朵洁白的浪花,整个世界如一副无尽的画卷,安静缓慢地铺开,我的心也随着惊喜地盛放。


阳光、雪山、蓝天、冰河、臧房、寒风中的藏民、舞动的风马旗、愿望的玛尼堆、智慧的牛粪墙。。。所有风景,就像是一本难以解读的经书,蕴含着深刻的禅意,牢牢吸引着我的目光,却不曾感觉丝毫的单调。原来,我是这样喜欢这里,如果有天堂,就应该在这里。


一路风景如画,五个小时后,我们到达了纳木措。当纳木措如凝脂般让人窒息的蓝,奔来眼底,忽然间,似有一股魔力,体内所有细胞被唤醒,心透明得似玻璃,没有忧郁,没有浮躁,砰砰地跳荡在那汹涌的色彩里。远处念青唐古拉山白雪皑皑,直指蓝天。近处纳木措湖冰清玉洁,宛若处女。我似乎看到一个关于前世今生爱与被爱的故事,在天地间上演,催人神往。我们迎着寒风,大口呼吸着,跑着,笑着,跳着,在沙滩写下名字,在天空留下呐喊,在心中许下诺言。


真的,我找不出任何恰当的语言来形容纳木措的美,因为那样的美只在眼里、只在心中、只有亲眼见过、亲身体会过,才能明白。你爱或则不爱,美就在那里,不增不减。它远离现代文明的污染,保持着自然原始生态,没有半点的矫揉造作,也不需要人类任何的想象来丰富。


如果你问我,这一路是否有道风景曾让我感动得流泪?那么我一定会告诉你:有,那就是纳木措!它不仅迷住了我的双眼,更打动了我的心灵。尤其在朋友说出那三句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话时,特别想哭,心里却是十分的甜蜜。以前曾想过,会携谁的手走在西藏,那会,我忽然意识到,命中注定要牵手的人,拐着弯都会走到一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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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一,朋友因工作上有事要处理,把我送上开往色拉寺的出租车后就离开了。拉萨的出租车和贵州威宁样能拼车,乘客无需长久的等待,司机也能增加收入,何乐而不为呢。对于色拉寺,曾看过一些介绍,自古就是西藏地区高僧活佛讲经说法之地,最出名的是下午三点的辩经活动,以及后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圣天葬台!但事实上,它有更多更美的地方。


初见色拉寺,给我的第一感极其普通,像一条市井街巷,左边门口几间店铺卖着当地小吃,右边草地上躺着十多条慵懒的狗,都闭眼享受着高原惬意的阳光。可越往里走,你就会有更多的发现。这里村子、僧院、庙堂巧妙结合在一起,藏民、僧侣、游客从容行走其中,红顶、白墙、黑窗、窄梯、石板路,一幅宗教与世俗和谐共处的景象,与布达拉宫、大昭寺相比,这里有着更多生活的气息,游走间不觉压抑。


寺里有大量的辉煌建筑、金刚佛像、彩色壁画,我却无心观赏,紧跟在朝拜的藏民中,排着长队,等待着即将进入朝拜的地方,他们许多人都带着固体或液态酥油,在每一处酥油灯里,为天上的神灵添加着香火,浓重的酥油气息和他们身上的气息夹杂一起,含混不清地在我体内穿梭。我尝试着像他们样去尊敬那些东西,去信仰它,直到把寺里能走的地方都走遍,却再没有勇气去细看他们单纯虔诚的面孔,只能默默祈祷:愿他们能心想事成。


我们定了晚上6:30飞往昆明的航班,2:30已在去机场的大巴上,所以三点的辩经场面无缘观赏,其实不看也罢,那情景早已通过别人的眼睛印在记忆里了。而天葬是藏传佛教的一个祭祀仪式,是只有逝者亲人才可以参与的活动,让秃鹫将尸体啄食得干干净净,连一片衣裳也带不走的场面,我不想看,也不想弄个究竟,只知道:这人哪,生是一张皮囊,死也是一张皮囊,赤裸裸来,赤裸裸去,好好珍惜和享受当下便好。


坐在开往机场的大巴上,我不止一次地悄悄回头,直至拉萨消失在视线里。4天时间虽然短暂,不能把西藏全貌一一尽览,但所见所感,足以让我终生难忘。难忘的,除了独一无二令人窒息的唯美风光,还有那些纯粹本真、无怨无悔的人性。


忘不了那个说走就走的时刻,同事们为我唱着去拉萨的歌曲,带着他们的梦想和吉祥,期待着出发的心情;


忘不了那片摄人心魄的蓝天,以及蓝天下飘扬的经幡,我相信,所有在世界屋脊许下的愿望,都可以飞到任何想达到的地方;


忘不了那个藏家小院的酥油茶、麻花、失而复得的手机、炉子里燃烧的牛粪饼、以及司机和他媳妇坦诚的笑脸;


忘不了玛吉阿米那个泛着柔软情调的下午,那个青海游客赠与我们一壶甜茶潇洒离去,品着他的茶,心中一抹香,很舒服;


忘不了“藏家宴”那顿晚餐,吃地豪华,吃菜正宗,却吃相不佳,吃情难堪,那酸奶饭酸得那心呀哇凉哇凉的;


忘不了去纳木措车上,一直重复播放的歌曲“爱是你我”,歌词诠释的那份爱深深打动了我:爱是你和我,在患难之中不变的承诺;爱是你的手把我的伤痛抚摸;爱是用我的心倾听你的忧伤欢乐;


忘不了纳木措湖边自由呼吸的开怀时刻,一边尖叫一边小跑,一边高反一边拣着石头,憧憬着未来向着雪山走去,骨子里一直沉睡着的不羁因子像脱缰的野马,在那震撼唯美的景致里疯狂展现;


忘不了藏民手中不知疲倦旋转飞舞的转经筒,忘不了自己手触佛祖经纶,一边慢慢拨动经筒顺时针转动,一边在心中向圣域的神佛许下心愿的时刻,一圈又一圈,不知疲倦地转着;


忘不了那一盏盏长明的酥油灯,微弱吉祥的光芒闪烁在殿堂中,让那些生命终结的灵魂在黑暗里不会迷茫,就像那些永不会磨灭的信仰一样;


忘不了那些藏民如出一辙的淡定从容,以及那一路葡伏着向心中圣地而去的身影,令我彻底的心悦诚服,高山仰止般的信仰,不是我们这些置身其外的人所能体会的。“那一年,磕长头匍匐在山路,不为觐见,只为贴着你的温暖。”默念着仓央嘉措的诗,仿佛置身于他的世界,去聆听那一世,那一年,那一月,那一天的故事。。。。


忘不了一同行游客拍摄的纳木措星空照,漫天繁星,惊得目瞪口呆时,脑袋里盘旋着不知谁说的话语“宇宙中只有两样东西让我心存敬畏:头顶上的星空,和内在的良心!”


忘不了身边懂我如己的朋友,感谢有你!这是一段终身难忘的旅程,也是一段别人无法代替的记忆,所有一切,或许正应验着那句充满禅意的话:上天把你心爱的拿去,是因为要把更好的给你!


。。。。。。


忘不了,我真的忘不了!


忘不了那片信仰高于思想的纯洁天空,忘不了那个将传奇和神话联在一起,让人们平静守今生,虔诚修来世,无怨无悔的地方,那里有飘摇经幡昭示的轮回,有来自远古文明的咒语,那是我愿用一生的心,去想、去念、去追寻的地方。


那个地方,叫西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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